LA VICTOIRE EST A NOUS!
早在一年前左右，《圣女战旗》刚刚于微博开始宣发时，我就注意到了这款有那么些不同的国产游戏。以法国大革命这个动荡年代作舞台，和日系经典策略战旗游戏《梦幻模拟战》《火焰纹章》《公主联盟》看起来颇有相似之处的画风，古早战棋风味十足的2.5D视角，早前流出的堪称精细的角色立绘，还有让人印象深刻的战斗动画，都给我留下了相对深刻的印象。
在这个已经有些燥热的五月底，《圣女战旗》在steam悄然发售，并且在短短两小时内就登上了热销榜单第二名。但和我之前的期待有些不同的是，不论是Q群、微博还是游戏论坛，大家的关注点似乎不在于游戏作为“战棋”到底好不好玩，而是：
还有：
你以为大又白就完事了？但是这个游戏的腿也……
……
如你所见，《圣女战旗》对于妹子们肌肤的上色和细致描绘，在“美术资源”一贯相对简陋的国产单机游戏业界里，完全可以用鹤立鸡群来形容。这一波白肉攻势，轻松收服了steam一众苦劣等黄油久矣的老哥，让知道不知道的玩家们统统洗了一遍眼球。这些大又白的尺度之大，在这个互联网时代里也迅速传遍了老外的阿宅圈，连人家匈牙利驻梵蒂冈大使都看不下去了：
等等，大使你再评价一下右边的玛丽啊！
一款国产游戏在发售一天就能有这么高的热度，作为一个第一时间就点击购买的玩家，当然会产生一种“我买的角色股在涨了”的愉悦感。然而在第一眼的大又白之后，作为一款战棋游戏，《圣女战旗》能够带来怎样的游玩体验——或者更加直白的来说，作为一款战棋游戏，到底算不算合格，则是今天这篇文章里，我想和大家来说说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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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圣女战旗》讲述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？
提到游戏里的法国，除了那朵隽永的鸢尾花，你最先想到的人物大抵会是贞德和拿破仑。《圣女战旗》这个看名字让人想到贞德，看预告让人想起拿皇的游戏，则是在历史上做了一些小小的改动，从而诞生了这一个“IF”剧本故事。
本作主角波莉娜·波拿巴
拿破仑的妹妹波莉娜·波拿巴不再是历史上那个17岁妙龄就被哥哥强行许配给法国将领的少女，而是摇身一变，成为了和哥哥一同奔赴战场、英姿飒爽的女军官，这一次故事里拯救法兰西的“土伦圣女”，游戏的主人公。在18世纪的法国，这样一个广场上不时传来断头台坠下噪音的革命年代，作为年轻指挥官崭露头角的波莉娜扬起头颅，撰写着属于自己的英雄故事。我们的《圣女战旗》，就是以波莉娜和其同伴视角为落点，制作的传统章回式SRPG游戏。
历史画像中的波莉娜·波拿巴
改动某一个历史节点，又或者是全盘颠覆，早在上世纪末国产游戏的黄金年代，《幻想三国志》《轩辕剑》等前辈就已经如此施为过，《圣女战旗》的尝试自然谈不得新颖，倒不如说最独特的地方，在于它跳出了华夏文明的范畴，直接去到了法国大革命时代，在国产游戏里还是相对少见的。
既然是改动了历史节点，自此开始书写新历史的故事，那就有必要谈一谈登场人物。而就算不提大又白，《圣女战旗》主角阵营中的角色塑造还算是相对中规中矩的，老年绅士迪昂、醉酒炮手波莱特、法兰西之花（？）欧斯卡，都各自具备较强印象力的ACG范儿人设，而且立绘就算不局限于国产游戏的范畴，也完全配得上一句优秀。
但相对于主角团，历史上真实存在的角色反而有些过分“刻板”，比如这是历史画像中的罗伯斯庇尔和《圣女战旗》中的罗伯斯庇尔：
我的一家之言是，在变动历史线的ACG作品里，历史人物是需要适当的重新架构来确保作品趣味度的，这些架构未必是颠覆，但也有必要赋予这个角色一个更符合ACG风味的“人设”，来让他和作品的整体基调融为一体。《圣女战旗》这方面，个人认为做得还并不够好。服饰还不还原？是足够还原的；角色发言符不符合身份？也是足够符合的——但是，我们想要在一款ACG作品里看到的，并不是单纯的还原和贴合，而是融入了自己理解的，和更加便于作品施为的“再塑造”。
比较让人遗憾的是，在《圣女战旗》中，只有为数不多的史实角色（如玛丽王后）得到了这样的“重塑造”，而大部分历史人物，都还维持着那张存留于史册中的脸庞，没有让人看到更多新意。
不够严谨的剧情文本
不大清楚《圣女战旗》的制作组到底为波莉娜设定的是怎样的人设。在我最开始游玩到的两章里，她开场就在马车上呛声米拉波“恕我直言，您讲故事的水平实在太差了”；其后为了寻找兄长拿破仑误入战场，被拿破仑手下青年军官勒克莱尔相救，第一反应是“这个傻瓜嗓门好大，会把敌人都引过来的”；之后去见兄长介绍的熟人，见面的寒暄是：
历史上的波莉娜童年随家族成员颠沛流离，有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我不大清楚。然而在游戏之中，开篇就直接嘴臭四回目，就有些让人开始怀疑制作者到底想将“波莉娜”塑造成一个怎样的角色了……是口不择言，迷迷糊糊，还是干脆是吐槽役？至少在我看来，在角色的形象还没有巩固，没有先给玩家奠定一个第一印象的时候，先让她上来嘴臭几下，对于一个虚拟角色的人物形象属实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。
向火焰纹章看齐——堪称硬核的战棋系统构成
说完了美术和框架架构，再来说说内容重点的游戏性部分。
SRPG作为一个自电子游戏的上古年代便已出现的游戏类型，早已有《梦幻模拟战》《火焰纹章》等珠玉在前，后来者只要好好吸纳其中的设计，就能够保证基本的体系值得推敲。我个人认为真正难点在于最能直接影响游戏体验的关卡设计，以及和关卡糅合一处的剧情上。
游戏可选两种难度开始游玩
《圣女战旗》作为一位相当老实的“后来者”，在经验吸取上下的功夫值得认可。我们能从中看到相当扎实的SRPG“基本功”内容呈现，例如基础的兵种克制，地图天气和地形系统，大兵种科目下的职业划分，以及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“关卡挑战目标”。除此之外，每一个角色不仅仅拥有自己独特的自带技能，在抵达一定等级和完成相关任务后，都能从初始兵种选择一项进阶兵种得到“晋升”，由此获得全新的技能和兵种特性。总共20人的军团，20多种技能的搭配和几十种兵种晋升，也确保了角色养成要素这一端的趣味性。
除此之外，《圣女战旗》还有些难得的将游戏的系统和时代链接了起来。在本作之中，根据当时法国的历史背景，存在着马尔梅松派、王室派、斐扬派、雅各宾派和普通市民五种不同的派系势力。根据游戏进程中产生的分支选项和不同的支线任务，可以循序渐进地提高自己在每个派系间的声望，以此解锁不同的装备和道具。
前面我提到的观点是，决定一款SRPG的高度的，是其关卡设计，和在细节处的堆砌后自整体呈现出的质感。而这两者，恰恰是《圣女战旗》目前做得还不够好的。
2.5D视角和有些不便的对象选取（没有做智能选取）让兵种扎堆时操作很不舒适
首先来说说关卡设计。“难”会是《圣女战旗》留给很多新玩家的印象。敌我双方都非常脆弱，高度智能的敌方AI，导致了稍有不慎都会导致己方退场，而每一个关卡允许退场角色都只有一人，达到“2”就会导致GAME OVER，如果要确保每一个关卡的挑战目标，难度就更加上了一个台阶。
但这个“难”，其实并非是关卡设计下导致的难，在我的体验看来，这更像是一种高度限制资源后的必然结果。如果要拿《黑暗之魂》举一个不那么恰当的例子的话，关卡设计之“难”是你在不死村被地形和事件限制卡得满头雾水的那种难，而资源限制之难，则是你早期只有一两个瓶子时，容错率低非常容易猝死的那种难。
而一旦你堆到了60闪避……
在《圣女战旗》中，难度被大量体现在这种对资源的限制之下。你只能打一格时敌方就已经能打两格的科技压制，每一次攻击都会回馈反击且属性值远高于常规兵种的关底BOSS，都为游戏带来了相当低的容错率。
相对于《圣女战旗》本身的高难度，对应难度的回馈又会让人心生不满。《圣女战旗》本身没有例如“多少回合内完成游戏”的速通压榨，如果不是为了挑战目标，你在掌控局势后甚至可以反复治疗来刷完军乐队的技能来刷经验，而在完成关卡后，也缺失了一个“关卡评价”机制，和由这个机制衍生而来的额外奖励。高难度带来的并不是高回馈，这也让我在反复试错终于达成最优解后，产生了相当的疲倦感；
再者是战斗动画。
说实话，一年前第一次在微博看到官方宣传时，最吸引我的点就是这个“阵列射击”的战斗动画。前排设计完成，敌我双方进行一轮部员，看起来派头十足，但是上手游玩后你就会发现，这个“战斗动画”真的只是“动画”而已。游戏里所有兵种只存在一个笼统的“生命值”概念，并没有类似《梦幻模拟战》的“兵员数”系统。你的士兵在动画里被击毙了，马上就会被新一批的士兵补上；你的骑兵队生命值只有一点了，动画里却还是满员朝对方发动冲锋。
如果这是一款单纯以角色为主的RPG游戏，这样设置并没有问题，但问题是《圣女战旗》明显是一款以“士兵对抗”为呈现的游戏，不仅是战斗动画，还是实际背景都是。当“战斗演出”的呈现和游戏性完全脱节，产生的违和感就会让游戏本身出现粗糙感。而这一点，也是很多steam玩家在评论区留出批评意见的根本原因。
就算这样……
对于《圣女战旗》，我的批评意见并不少。和刚刚玩得热火朝天的友人一起交流时，我也会很直率地说出我对这款游戏的意见，一如我在本文上述一一列举的。我不大愿意相信战斗动画里的阵列射击在最开始的制作构想里，就只是单纯的“动画演出”，而更愿意相信是因为制作周期和架构调整的原因被舍弃的一个“胚胎”。
诚然，《圣女战旗》只是一款售价61的独立游戏，如果只是作为消费者，将购买对象局限于“60档”这个价位，它仅凭美术呈现和体验足量的20小时内容，就已经相当优秀。尤其是在SRPG——特别是国产SRPG已然凋敝的今日，《圣女战旗》的存在本身就已相对难能可贵，更不要说它还坚持了传统SRPG的高难度，以及自带了长筒袜下的正义加成了。
但恰恰是《圣女战旗》在“不够好”的地方也有些过分突出，很明显的戳到了游戏性的关节上，以至于很难让人心甘情愿地去包容它。
算不算好游戏？如果要用最精炼的话语做总结，我认为它可以停留在7分的位置。值不值得买？如果你的确喜欢本作的美术风格，又对战棋游戏相当有兴趣，愿意体验一番传统SRPG的流程，且对这一类作品的素质要求不太高，我认为，《圣女战旗》完全可以有。
